【戴氏网新闻】戴敦邦,红楼画影别样红

    中华戴氏网 2013年1月6日 北京日报


 追溯起来,我对《红楼梦》的缘起初识,就是父亲那个常年喝茶倒水的旧茶壶。它置放在我老家旧宅老屋,老父亲土炕旁边的檀木方桌上。一放几十年,从祖辈传下来,分家时叔叔不要,说不如扔掉。父母认为那是爹娘留下的念想物件,扔了怪可惜,便捡回留用。

  那方桌虽说旧得黑漆脱落,站立不稳,但被父亲拾掇后,规规矩矩,擦拭得干净清爽。一处破檀木方桌,搁上一个浅红圆托盘,父亲把他娶亲时。舍不得用的那套白瓷茶壶茶碗,置在方桌中央,遮盖上白绢绣品。靠墙一边是父亲的老式收音机,构成一幅旧时岁月画面。

  白瓷茶壶正面,正是出自戴敦邦笔下,早期时的那幅“宝黛共读西厢”图。我们姐弟幼时,极少看见的这物件,逢家里来了远亲贵客,父亲才从橱柜中,拿出待客,沏茶喝水用,平时绝不让我们碰触。直到和叔叔分家,我们长成少年,家里的日子宽裕了不少,方才一睹“宝哥哥伴着林妹妹读西厢”。大姐也开始读初中,家里的课外书籍日渐多起来。

  大姐痴迷《红楼梦》,和我一样,也正源于茶壶画面。然后小心攒钱,平时一毛、两毛,年岁一块、两块。那时书不像现在这么贵,钱很快就攒足,去书店。买来《红楼梦》原著插图版,一本戴敦邦画封面的老版本,她如视生命宝物,和父亲藏掖他的成亲时宝贝白瓷茶壶如出一辙。做妹妹和弟弟的,哪怕掘地三尺,也寻不到封面上画着宝哥哥和林妹妹共读西厢的美图画面。长大后,她才道出实底:“那书,我可不敢藏家里,你们撕了扯了,咋办?我藏在奶奶屋的旧衣柜匣中,秘密,奶奶都不晓得,何况你俩小不点!”

  因为闹着争抢姐姐的那本《红楼梦》,父亲买来一套几本的连环画版本,息事宁人。连环画虽好,可那黑白画面,哪里能跟姐姐的书上封面,和书中彩色插图相媲美,更比不得爸爸白瓷茶壶上的那幅宝哥哥林妹妹。然后我们就不断地,去粘,去求,去磨。有时大姐一烦,命我们猫着腰,闭着眼,不许偷看,等她变戏法一样,捧来她的“宝物”小说《红楼梦》。

  站起身,睁开眼,手背后,前后排开,只许看,不许摸。大姐先让我们看封面上的那幅“宝黛共读西厢记”,再让我们等着,她用拇指按住书脊有彩页插图地方,“扑啦扑啦”认真打开,凑到我们眼前,让我们看《黛玉葬花》、《宝钗扑蝶》、《湘云醉酒》、《大观园诗会》。

  我们兴味正浓时,姐姐也会用她银铃般的嗓音给我们读,读的当然是大家都喜欢的“宝黛共读西厢记”部分:“宝玉道:"好妹妹,若论你,我是不怕的。你看了,好歹别告诉别人去。真真这是好书!你要看了,连饭也不想吃呢。"一面说,一面递了过去,林黛玉把花具且都放下, 接书来瞧,从头看去,越看越爱看,不到一顿饭工夫,将十六出俱已看完,自觉词藻警人,余香满口。虽看完了书,却只管出神,心内还默默记诵。”

  记忆中,桃花树下,落英轻扬,纷纷而落。桃花芬芳,杂着嫩嫩草香,痴情宝黛,一个假戏真做时的憨急模样,一个嗔怪戏谑时才女真腔。俩小儿女,情窦初开,坐在太湖石上,共读西厢妙词。戴敦邦的红楼画影,于少年时节,为我们打开了通往这本古典小说巨著最初的那扇门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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