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姓名人(14)《梁书》卷第一十列传第四
- 中华杨氏网 2009年10月25日 梁书
杨公则,字君翼,天水西县人也。父仲怀,宋泰始初为豫州刺史殷琰将。琰叛,辅国将军刘勔讨琰,仲怀力战,死于横塘。公则随父在军,年未弱冠,冒阵抱尸号哭,气绝良久,勔命还仲怀首。公则殓毕,徒步负丧归乡里,由此著名。历官员外散骑侍郎。梁州刺史范柏年板为宋熙太守、领白马戍主。
氐贼李乌奴作乱,攻白马,公则固守经时,矢尽粮竭,陷于寇,抗声骂贼。乌奴壮之,更厚待焉,要与同事。公则伪许而图之,谋泄,单马逃归。梁州刺史王玄邈以事表闻,齐高帝下诏褒美。除晋寿太守,在任清洁自守。
永明中,为镇北长流参军。迁扶风太守,母忧去官。雍州刺史陈显达起为宁朔将军。复领太守。顷之,荆州刺史巴东王子响构乱,公则率师进讨。事平,迁武宁太守。在郡七年,资无担石,百姓便之。入为前军将军。南康王为荆州,复为西中郎中兵参军。领军将军萧颖胃协同义举,以公则为辅国将军、领西中郎谘议参军,中兵如故,率众东下。时湘州行事张宝积发兵自守,未知所附,公则军及巴陵,仍回师南讨。军次白沙,宝积惧,释甲以俟焉。公则到,抚纳之,湘境遂定。
和帝即位,授持节、都督湘州诸军事、湘州刺史。高祖勒众军次于沔口,鲁山城主孙乐祖、郢州刺史张冲各据城未下,公则率湘府之众会于夏口。时荆州诸军受公则节度,虽萧颖达宗室之贵亦隶焉。累进征虏将军、左卫将军,持节、刺史如故。
郢城平,高祖命众军即日俱下,公则受命先驱,径掩柴桑。江州既定,连旌东下,直造京邑。公则号令严明,秋毫不犯,所在莫不赖焉。大军至新林,公则自越城移屯领军府垒北楼,与南掖门相对,尝登楼望战。城中遥见麾盖,纵神锋弩射之,矢贯胡床,左右皆失色。公则曰:“几中吾脚。”谈笑如初。东昏夜选勇士攻公则栅,军中惊扰,公则坚卧不起,徐命击之,东昏军乃退。公则所领多湘溪人,性怯懦,城内轻之,以为易与,每出荡,辄先犯公则垒。公则奖厉军士,克获更多。及平,城内出者或被剥夺,公则亲率麾下,列阵东掖门,卫送公卿士庶,故出者多由公则营焉。进号左将军,持节、刺史如故,还镇南蕃。
初,公则东下,湘部诸郡多未宾从,及公则还州,然后诸屯聚并散。天监元年,进号平南将军,封宁都县侯,邑一千五百户。湘州寇乱累年,民多流散,公则轻刑薄敛,顷之,户口充复。为政虽无威严,然保己廉慎,为吏民所悦。湘俗单家以赂求州职,公则至,悉断之,所辟引皆州郡著姓,高祖班下诸州以为法。
四年,征中护军。代至,乘二舸便发,赆送一无所取。仍迁卫尉卿,加散骑常侍。时朝廷始议北伐,以公则威名素著,至京师,诏假节先屯洛口。公则受命遘疾,谓亲人曰:“昔廉颇、马援以年老见遗,犹自力请用。今国家不以吾朽懦,任以前驱,方于古人,见知重矣。虽临途疾苦,岂可僶俛辞事。马革还葬,此吾志也。”遂强起登舟。至洛口,寿春士女归降者数千户。魏、豫州刺史薛恭度遣长史石荣前锋接战,即斩石荣,逐北至寿春,去城数十里乃反。疾卒于师,时年六十一。高祖深痛惜之,即日举哀,赠车骑将军,给鼓吹一部。谥曰烈。
公则为人敦厚慈爱,居家笃睦,视兄子过于其子,家财悉委焉。性好学,虽居军旅,手不辍卷,士大夫以此称之。
子膘嗣,有罪国除。高祖以公则勋臣,特诏听庶长子朓嗣。朓固让,历年乃受。
玄保兄子希,字泰闻,少有才气。大明初,为尚书左丞。时扬州刺史西阳王子尚上言:“山湖之禁,虽有旧科,民俗相因,替而不奉,熂山封水,保为家利。自顷以来,颓弛日甚,富强者兼岭而占,贫弱者薪苏无托,至渔采之地,亦又如兹。
斯实害治之深弊,为政所宜去绝,损益旧条,更申恆制。”有司检壬辰诏书:“占山护泽,强盗律论,赃一丈以上,皆弃市。”希以“壬辰之制,其禁严刻,事既难遵,理与时弛。而占山封水,渐染复滋,更相因仍,便成先业,一朝顿去,易致嗟怨。今更刊革,立制五条。凡是山泽,先常熂爈种养竹木杂果为林,及陂湖江海鱼梁鳅鮆场,常加功修作者,听不追夺。官品第一、第二,听占山三顷;第三、第四品,二顷五十亩;第五、第六品,二顷;第七、第八品,一顷五十亩;第九品及百姓,一顷。皆依定格,条上赀簿。若先已占山,不得更占;先占阙少,依限占足。
若非前条旧业,一不得禁。有犯者,水土一尺以上,并计赃,依常盗律论。停除咸康二年壬辰之科。”从之。
陈庆之,字子云,义兴国山人也。幼而随从高祖。高祖性好棋,每从夜达旦不辍,等辈皆倦寐,惟庆之不寝,闻呼即至,甚见亲赏。从高祖东下平建鄴,稍为主书,散财聚士,常思效用。除奉朝请。普通中,魏徐州刺史元法僧于彭城求入内附,以庆之为武威将军,与胡龙牙、成景俊率诸军应接。还,除宣猛将军、文德主帅,仍率军二千,送豫章王综入镇徐州。魏遣安豊王元延明、临淮王元彧率众二万来拒,屯据陟□。延明先遣其别将丘大千筑垒浔梁,观兵近境。庆之进薄其垒,一鼓便溃。后豫章王弃军奔魏,众皆溃散,诸将莫能制止。庆之乃斩关夜退,军士得全。普通七年,安西将军元树出征寿春,除庆之假节、总知军事。魏豫州刺史李宪遣其子长钧别筑两城相拒。庆之攻之,宪力屈遂降,庆之入据其城。转东宫直阁,赐爵关中侯。
大通元年,隶领军曹仲宗伐涡阳。魏遣征南将军常山王元昭等率马步十五万来援,前军至驼涧,去涡阳四十里。庆之欲逆战,韦放以贼之前锋必是轻锐,与战若捷,不足为功,如其不利,沮我军势,兵法所谓以逸待劳,不如勿击。庆之曰:“魏人远来,皆已疲倦,去我既远,必不见疑,及其未集,须挫其气,出其不意,必无不败之理。且闻虏所据营,林木甚盛,必不夜出。诸君若疑惑,庆之请独取之。”于是与麾下二百骑奔击,破其前军,魏人震恐。庆之乃还与诸将连营而进,据涡阳城,与魏军相持。自春至冬,数十百战,师老气衰,魏之援兵复欲筑垒于军后,仲宗等恐腹背受敌,谋欲退师。庆之杖节军门曰:“共来至此,涉历一岁,糜费粮仗,其数极多。诸军并无斗心,皆谋退缩,岂是欲立功名,直聚为抄暴耳。吾闻置兵死地,乃可求生,须虏大合,然后与战。审欲班师,庆之别有密敕,今日犯者,便依明诏。”仲宗壮其计,乃从之。魏人掎角作十三城,庆之衔枚夜出,陷其四垒,涡阳城主王纬乞降。所余九城,兵甲犹盛,乃陈其俘馘,鼓噪而攻之,遂大奔溃,斩获略尽,涡水咽流,降城中男女三万余口。诏以涡阳之地置西徐州。众军乘胜前顿城父。高祖嘉焉,赐庆之手诏曰:“本非将种,又非豪家,觖望风云,以至于此。可深思奇略,善克令终。开硃门而待宾,扬声名于竹帛,岂非大丈夫哉!”
大通初,魏北海王元颢以本朝大乱,自拔来降,求立为魏主。高祖纳之,以庆之为假节、飚勇将军,送元颢还北。颢于涣水即魏帝号,授庆之使持节、镇北将军、护军、前军大都督,发自铚县,进拔荥城,遂至睢阳。魏将丘大千有众七万,分筑九城以相拒。庆之攻之,自旦至申,陷其三垒,大千乃降。时魏征东将军济阴王元晖业率羽林庶子二万人来救梁、宋,进屯考城,城四面萦水,守备严固。庆之命浮水筑垒,攻陷其城,生擒晖业,获租车七千八百辆。仍趋大梁,望旗归款。颢进庆之卫将军、徐州刺史、武都公。仍率众而西。
魏左仆射杨昱、西阿王元庆、抚军将军元显恭率御仗羽林宗子庶子众凡七万,据荥阳拒颢。兵既精强,城又险固,庆之攻未能拔。魏将元天穆大军复将至,先遣其骠骑将军尔硃吐没儿领胡骑五千,骑将鲁安领夏州步骑九千,援杨昱;又遣右仆射尔硃世隆、西荆州刺史王罴骑一万,据虎牢。天穆、吐没儿前后继至,旗鼓相望。时荥阳未拔,士众皆恐,庆之乃解鞍秣马,宣喻众曰:“吾至此以来,屠城略地,实为不少;君等杀人父兄,略人子女,又为无算。天穆之众,并是仇雠。我等才有七千,虏众三十余万,今日之事,义不图存。吾以虏骑不可争力平原,及未尽至前,须平其城垒,诸君无假狐疑,自贻屠脍。”一鼓悉使登城,壮士东阳宋景休、义兴鱼天愍逾堞而入,遂克之。俄而魏阵外合,庆之率骑三千背城逆战,大破之,鲁安于阵乞降,元天穆、尔硃吐没儿单骑获免。收荥阳储实,牛马谷帛不可胜计。进赴虎牢,尔硃世隆弃城走。魏主元子攸惧,奔并州。其临淮王元彧、安豊王元延明率百僚,封府库,备法驾,奉迎颢入洛阳宫,御前殿,改元大赦。颢以庆之为侍中、车骑大将军、左光禄大夫,增邑万户。魏大将军上党王元天穆、王老生、李叔仁又率众四万,攻陷大梁,分遣老生、费穆兵二万,据虎牢,刁宣、刁双入梁、宋,庆之随方掩袭,并皆降款。天穆与十余骑北渡河。高祖复赐手诏称美焉。庆之麾下悉著白袍,所向披靡。先是洛阳童谣曰:“名师大将莫自牢,千兵万马避白袍。”自发铚县至于洛阳,十四旬平三十二城,四十七战,所向无前。
初,元子攸止单骑奔走,宫卫嫔侍无改于常。颢既得志,荒于酒色,乃日夜宴乐,不复视事。与安豊、临淮共立奸计,将背朝恩,绝宾贡之礼;直以时事未安,且资庆之之力用,外同内异,言多忌刻。庆之心知之,亦密为其计。乃说颢曰:“今远来至此,未伏尚多,若人知虚实,方更连兵,而安不忘危,须预为其策。宜启天子,更请精兵;并勒诸州,有南人没此者,悉须部送。”颢欲从之,元延明说颢曰:“陈庆之兵不出数千,已自难制;今增其众,宁肯复为用乎?权柄一去,动转听人,魏之宗社,于斯而灭。”颢由是致疑,稍成疏贰。虑庆之密启,乃表高祖曰:“河北、河南一时已定,唯尔硃荣尚敢跋扈,臣与庆之自能擒讨。今州郡新服,正须绥抚,不宜更复加兵,摇动百姓。”高祖遂诏众军皆停界首。洛下南人不出一万,羌夷十倍,军副马佛念言于庆之曰:“功高不赏,震主身危,二事既有,将军岂得无虑?自古以来,废昏立明,扶危定难,鲜有得终。今将军威震中原,声动河塞,屠颢据洛,则千载一时也。”庆之不从。颢前以庆之为徐州刺史,因固求之镇。颢心惮之,遂不遣。乃曰:“主上以洛阳之地全相任委,忽闻舍此朝寄,欲往彭城,谓君遽取富贵,不为国计,手敕频仍,恐成仆责。”庆之不敢复言。
魏天柱将军尔硃荣、右仆射尔硃世隆、大都督元天穆、骠骑将军尔硃吐没儿、荣长史高欢、鲜卑、芮芮,勒众号百万,挟魏主元子攸来攻颢。颢据洛阳六十五日,凡所得城,一时反叛。庆之渡河守北中郎城,三日中十有一战,伤杀甚众。荣将退,时有刘助者,善天文,乃谓荣曰:“不出十日,河南大定。”荣乃缚木为筏,济自硖石,与颢战于河桥,颢大败,走至临颍,遇贼被擒,洛阳陷。庆之马步数千,结阵东反,荣亲自来追,值蒿高山水洪溢,军人死散。庆之乃落须发为沙门,间行至豫州,豫州人程道雍等潜送出汝阴。至都,仍以功除右卫将军,封永兴县侯,邑一千五百户。
出为持节、都督缘淮诸军事、奋武将军、北兗州刺史。会有妖贼沙门僧强自称为帝,土豪蔡伯龙起兵应之。僧强颇知幻术,更相扇惑,众至三万,攻陷北徐州,济阴太守杨起文弃城走,钟离太守单希宝见害,使庆之讨焉。车驾幸白下,临饯谓庆之曰:“江、淮兵劲,其锋难当,卿可以策制之,不宜决战。”庆之受命而行。曾未浃辰,斩伯龙、僧强,传其首。
中大通二年,除都督南、北司、西豫、豫四州诸军事、南、北司二州刺史,余并如故。庆之至镇,遂围悬瓠。破魏颍州刺史娄起、扬州刺史是云宝于溱水,又破行台孙腾、大都督侯进、豫州刺史尧雄、梁州刺史司马恭于楚城。罢义阳镇兵,停水陆转运,江湖诸州并得休息。开田六千顷,二年之后,仓廪充实。高祖每嘉劳之。又表省南司州,复安陆郡,置上明郡。
大同二年,魏遣将侯景率众七万寇楚州,刺史桓和陷没,景仍进军淮上,贻庆之书使降。敕遣湘潭侯退、右卫夏侯夔等赴援,军至黎浆,庆之已击破景。时大寒雪,景弃辎重走,庆之收之以归。进号仁威将军。是岁,豫州饥,庆之开仓赈给,多所全济。州民李升等八百人表请树碑颂德,诏许焉。五年十月,卒,时年五十六。赠散骑常侍、左卫将军,鼓吹一部。谥曰武。敕义兴郡发五百丁会丧。
庆之性祗慎,衣不纨绮,不好丝竹,射不穿札,马非所便,而善抚军士,能得其死力。长子昭嗣。
第五子昕,字君章。七岁能骑射。十二随父入洛,于路遇疾,还京师。诣鸿胪卿硃异,异访北间形势,昕聚土画地,指麾分别,异甚奇之。大同四年,为邵陵王常侍、文德主帅、右卫仗主,敕遣助防义阳。魏豫州刺史尧雄,北间骁将,兄子宝乐,特为敢勇。庆之围悬瓠,雄来赴其难,宝乐求单骑校战,昕跃马直趣宝乐,雄即散溃,仍陷溱城。六年,除威远将军、小岘城主,以公事免。十年,妖贼王勤宗起于巴山郡,以昕为宣猛将军,假节讨焉。勤宗平,除阴陵戍主、北谯太守,以疾不之官。又除骠骑外兵,俄为临川太守。太清二年,侯景围历阳,敕召昕还,昕启云:“采石急须重镇,王质水军轻弱,恐虑不济。”乃板昕为云骑将军,代质,未及下渚,景已渡江,仍遣率所领游防城外,不得入守。欲奔京口,乃为景所擒。景见昕殷勤,因留极饮,曰:“我至此得卿,余人无能为也。”令昕收集部曲,将用之,昕誓而不许。景使其仪同范桃棒严禁之,昕因说桃棒令率所领归降,袭杀王伟、宋子仙为信。桃棒许之,遂盟约,射启城中,遣昕夜缒而入。高祖大喜,敕即受降,太宗迟疑累日不决,外事发泄,昕弗之知,犹依期而下。景邀得之,乃逼昕令更射书城中,云“桃棒且轻将数十人先入。”景欲裹甲随之。昕既不肯为书,期以必死,遂为景所害,时年三十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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